夜晚的轻风宁静而又肃穆。

纵身从其中跨过，不知是自己割裂了风，还是被风穿透。

点点明星在头顶、夜空闪耀，高速奔跑下视野中所拉出的星轨是那么地飘渺、虚无。

(资料图片)

星光肉眼不可见的光粒子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，飘洒融入至夜晚冷空气下火热的肌肉之中。

肌肉纤维颤抖着，内部热量汹涌涌过的肌肉纤维颤抖着。

肌肉颤抖着，骨骼嗡鸣着，心脏鼓动着，大脑闪烁着。

不断散发着热气、热量的肉体之下，大脑在一片空白的莫名状态下闪烁着。
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

肺部吸灌进着空气，又挤尽出二氧化碳。

两边事物不断倒退的视野之中，是夜晚的黑暗和什么都没有。

有时会觉得自己像个小丑。

当自己迈出着双腿，不断奔跑向前之时。

在拥有赛马娘的这个世界作为人类选择奔跑。

在高度社会性、语言化的这个时代选择哑口不言。

在运动员生涯最辉煌、最顶峰的这个时期选择退役。

在一夫一妻、人与人的关系靠契约缔结、确定的这个社会选择与多位女性彼此纯粹共生。

你到底想要什么？你到底在追求什么？

偶尔，也想要问自己这个问题。

明明可以活得更轻松一点的。

无脑的爱情，放纵的欲望，直接的情色，激情、爽点。

无论对于当事人来说，还是观看者来说，那都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东西吧。

但你又在做什么呢？

拷打感情、爱情；自我批判、厌恶。

“存在？”“关系？”

谁又放在心上？谁又在乎？

武丰有马默默地睁着眼睛，看着自己身前的那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。

夜风如花一般地绽放开着，那被星光的粒子所笼罩的两道身影，如乘着聚光灯般，在夜幕下分开着黑暗向前奔驰。

那是多么的美好，又是多么的独一无二、耀眼且不可替代。

……说什么傻话呢？上前去跟铃鹿拉拉手、亲亲嘴，说点大家都喜欢的情话，要比你的自我感动好上千倍、百倍。

……自我感动。一点也不错。

武丰有马深深地吸入着如烟般的夜晚冷风，又深深地呼出着像雾似的身体热气，在眼前糊成一片，模糊掉视野。

武丰有马的选择似乎总是和社会、和时代背道而驰，就像小丑一般，边缘，而难以融入主流。

他混乱而又矛盾，不知自己处于什么位置，也不知自己能够伸手够到什么，只是像难以自知的孩童一般，冲着高高柜子上的糖果直直地伸出着手。

小丑，十足的小丑。

孤独而无助的小丑，边缘而寡言的小丑，混乱而矛盾的小丑，反叛社会规范、道德规范的小丑。

被才能和设定所诅咒，被神所宠爱的小丑……
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突然，幻伸出手在武丰有马眼前晃了晃，在他身边保持着同样的速度问道。

“……啊，稍微发了下呆。”

武丰有马愣了下，淡淡地笑道。

“发呆想什么？”

幻接着问着。

“嗯……等把你培养成才后，我差不多也该从训练员辞职了吧。”

武丰有马想了想说道。

“……？为什么？”

幻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机、说得这么突然。

“为什么？其实说实话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成为训练员了？”

“哈？但是之前……什么对速度的追求、手纲的影响什么的，你不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嘛。”

“虽然确实是这样……但是我说的‘为什么’从层面上来说有点不一样。这么问吧，

你觉得我是个独立的人吗？幻。”

“……哈？”

幻完全不懂训练员在说什么。

“其实我有时候偶尔会怀疑，怀疑自己的存在、怀疑世界的存在。”

“哈？”

“我是作为武丰有马而降生于世的人，还是作为训练员而降生于世的武丰有马呢？”

“哈……？”

“活到今天，我已经几乎是一个名为武丰有马的人，不是单纯靠训练员三个字就能简单概括的共性的训练员了，所以我反而开始怀疑了，为什么我成为训练员了？”

“……”

幻完完全全听不懂训练员在说什么了。

“训练员和武丰有马这两个概念谁先一步存在？是武丰有马成为了训练员？还是说，

因为需要一个训练员，所以有了我，有了武丰有马。”

“……你是在从哪个视点观测世界啊？”

“假设这个世界是虚构的，是一本垃圾小说的话，而如果你们是故事的女主角，那么我的存在，我的身份，是否全都是为了贴合故事背景、方便接近女主角而存在的呢？

毕竟以我们这个世界的真人同人文来说，训练员是最容易接近担当、女主角，最容易发展成恋爱关系的。就比例来说，主角不是训练员而和担当发展出关系的几乎没有。

所以，我的存在，我作为训练员的存在，有没有可能单纯只是一种想当然的、方便的设定，而没有任何的必要性、原因呢？

说到底？我为什么要当训练员？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我为什么要当训练员？

我成为了训练员这一点，莫不是先有了果，然后才有的原因？”

“……您到底在怀疑什么啊？”

不知不觉间也从前面放慢速度靠过来的铃鹿也听到着武丰有马的话，然后不由得无语了。

“不不不，因为如果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，我的胡扯是真的的话，那我不就单纯是作为一个推动故事剧情发展的道具而存在的嘛，我连人都不算啊。”

“不……人还是算的吧。”

“是呢，被摆弄着一生，一切都为了服务剧情发展而存在、而被设定的人。”

武丰有马讽刺地笑了笑。

“但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的话，你现在的这份思考、话语又是什么呢？既不能推动剧情发展，又不能推动角色关系，完全没有意义，说其中是否存在思考的价值都难以明说。”

“是啊……如果有一个写故事的一边操控我的人生，一边又要我思考自己的人生的话。

那TA还真是一个自我矛盾、又不知所谓的小丑啊。

写这种东西干什么？谁会看？谁要看？”

写这种东西，还不如去写什么官能十八禁呢。

人类的矛盾，人类的复杂，人类的伟大，人类的美好。

什么玩意儿？

不如发糖、发糖、发糖、发糖、发糖、发糖、涩涩、发糖、涩涩、涩涩。

什么闹剧，什么追求，什么自我感动。

不过是肉体和情色之后的可笑消遣罢了。

真是小丑。

谁在乎？

凭什么让人家在乎？